櫻花鉤吻鮭的現況—2002秋季調查情形

最新族群調查結果已經統計分析完畢,最新調查結果請看這裡!

知道研究人員如何進行櫻花鉤吻鮭的族群普查調查與工作嗎? 請看這裡!

(此照片為吳杰峰先生提供)
即將加入繁殖的成年雄鮭,與一旁伴游的幼鮭


櫻花鉤吻鮭現況

深潭中浮上水面互相追逐的成熟鮭魚(此影像為鄭安怡小姐提供)
七家灣溪受傷而死的幼魚(此影像為林啟豐先生提供)

此時的氣候開始轉涼,楓樹上的葉子開始轉紅,櫻花鉤吻鮭也開始進行一年一度的大事—傳宗接代,十月進行調查時,成魚的體色已經呈現婚姻色的喜氣洋洋,追逐與領域行為也開始出現,不過大多數鮭魚都還按兵不動,等待更好的時機。不過今年性成熟的成魚數量不多,尤其是母魚的數量更少,更溪中少了不少熱鬧的氣氛!

一旁眾多小毛頭則或躲在深潭,或依偎在大石頭旁,乖乖當個見習生,學習叔叔伯伯爭奪領域(或是一同跳舞)的技巧,等待有朝一日可以用上。不過,不知是否幼魚的數量實在太多,棲地與食物的競爭激烈,除了體型上的顯著差異較以往明顯外, 在調查時亦可發現一些不知為何死亡的幼魚個體或是被天敵捕食的殘骸。今年幼魚大量增加的情形,對七家灣溪流域的掠食性動物,如:河烏、綠簑鷺等,可能也是飽餐一頓的好機會,甚至還有研究人員目睹大冠鷲也下到溪床捕食鮭魚畫面。


棲地環境現況

七家灣溪的峽谷深潭與族群調查人員(此影像為鄭安怡小姐提供)

高山溪溪床一隅的蕈菇花園(此影像為葉仲書先生提供)

七月連續兩個颱風帶來的豪雨洪水,讓七家灣溪又減少一座攔砂壩的隔閡(見二號壩的崩毀),許多鮭魚因而得以上溯到較上游的河段。不過相較以往來說,今年的雨量還是偏低的,許多河段的水量較往年因而明顯少得許多。武陵吊橋附近的桃山北溪(舊稱無名溪)支流每年在冬季都會因為水量不足而在匯流處形成伏流(斷流)情況,今年的斷流河段較以往都長,有些鮭魚因此來不及退往上游而受困死去。


調查研究感想文摘

「Wanyu(giwas)」的「戀戀七家灣溪 --91年秋,數魚記事 91-10-6」講述最新一次鮭魚調查情形。


戀戀七家灣溪 -- 91年秋,數魚記事 91-10-6

清晨第一聲鉛色水鶇的啼唱 將我從遙遠的 佈滿水鑽的漆黑星空中 拉回昏灰 半夢半醒 的清晨
身旁的阿德 一骨碌翻起身 努力地把我搖醒說 '我們去散步吧' 掙扎了很久 我才披上
衣服躡手躡腳地出門

初秋微涼的早晨 外頭泛著冷光和薄霧 我們呵著氣 邊走邊踢著爛熟掉落滿地的山胡桃
今年較去年來得早 夏天的顏色還未完全褪去 大花波斯菊與何首烏還在群山間谷地裡盛
開著 曙鳳蝶也在花草樹叢間活躍穿梭 訪花採蜜 武陵路上並不乏散步賞景的人

隨著日頭高昇 草和葉子 都慢慢蒸騰起水氣煙霧
枝頭上也漸漸多了雀躍的紅頭山雀與冠羽畫眉 還有採摘著山枇杷啃食的小松鼠
我們等到太陽把谷裡的空氣照得透暖 試過防寒衣 頭套 才將裝備上車出發

前三天的人手已經將七家灣溪上游與高山溪計數完 這兩天只剩下游的一號至三號壩
我們這一組從行政中心前的草叢直接下達一號壩 坡度平緩 地形較為單調的溪水中
如綠色髮絲的水藻也比較多 魚兒不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中活動

與去年秋天相比 今年沒有什麼嚴重的颱風災害 待在水裡頭所見的水蟲數量頗豐
無論是附著在岩石上爬行 或者以小石片黏著在大石頭表面做巢 或者在水底羅織著一張
張堅固的網 鮭魚應該不乏食物來源

在水底也常見一大群圓潤飽滿 呈半透明的蛙卵 或者發現一對緊抱著假交配的赤蛙
藏在水面下的石頭縫裡 陽光穿透水面 將縱橫交織的水波紋折射投影在水底 或直 或橫 或方格狀
我匍匐溪中 以手肘和膝蓋爬行 將面鏡埋入水面下 沒有魚群的時候 也得以欣賞溪裡生動的景象
如同化身為魚 遨遊於一個龐大的水族缸

今年數魚的時間早了幾個星期 櫻花鉤吻鮭還未開始配對 只開始了相互追逐
偶爾也會遇到幾隻已經出現性徵 可以辨認雌雄的鮭魚
六月初那些健壯善泳的小鮭魚 雖然還未滿一歲 有些卻已經長大到近十五公分 接近中魚
但體色與花紋仍是稚氣味脫的小魚模樣 銀白的底色 體側清晰的橢圓斑 在水中輕擺著小鰭
背部的鱗片 被水面透下的陽光照得閃閃發光 像灑了細碎的金粉一般

在這個河段裡 還有為數不少的苦花 在水中其實不難分辨出牠們的外貌
苦花的身材比較瘦細 體側無斑點 尾鰭開岔 背部無脂鰭 喜歡成群結隊活動
所以很容易遇見一群上百條的苦花魚群

中午休息過後 換阿德與子青下水 水面以上的景象感覺比水裡單調多了
在水中 只要透過面鏡看出去 每隔幾分鐘的景物都不太一樣
我在溪面的大石頭上跳躍走動 不時觀察著附近可見的植物與昆蟲
直到回頭看見杰峰在另一岸不斷誇張地向我比劃著

原來 他看見了幾隻鴨子 正在河中央的一個小淺潭划來划去 無視於匍匐水中的阿德和子青正向著他們靠近
阿德和子青也因為太專注於埋首溪中尋覓魚群 不知道水面上上演著難得一見的景象
那三隻鴨子 慵懶地爬上河中的石頭 振了振翅膀 理了理羽毛 我看得目不轉睛 忘記要掏出望遠鏡
直到子青逼近到牠們的安全距離 才一隻接著一隻 伸長了頸子 振翅向天 往溪的下游方向飛去
每一次來到武陵 我都盼望著能在七家灣溪遇見鴛鴦 可是始終與牠們無緣
每一個清晨的散步 也或多或少地埋藏著這樣的期待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境下遇見牠們

我在過了一片沙洲之後 站在溪中央往回望 眼前的景象足以說明河道劇烈的改變
沙洲的左側是現在的七家灣溪主流 展現著清淺的面貌
沙洲右側夾擠在堅硬的岩壁之間 是一片枯乾的舊河床 滿佈著倒木 漂流木 與落葉
靠近岩壁的一大塊 向下凹陷 推測以前是個深潭 仔細觀察地形
就像在水底看見深潭的景象 只是現在已經一點水也沒有了
我吃驚地走向這個深潭的遺跡 試圖從岩壁上尋找可能的水漬波紋證實我的想法
卻只有舊河床底部的岩石上遺留著水蟲築造的小石屋能夠給我一些確認

沙洲上尚未長出先趨植物 料想這個河道的變遷 應是不久之前的事
我困惑著是什麼樣神奇的力量 吸乾了深潭的水 讓深潭消失了 而將溪水搬運越過沙洲
成為現今的河道

另一組人在數魚的過程 看見溪水乾涸時被困在淺攤乾死的魚
推測應該是在豐水期游入較淺的溪岸活動 躲藏在石頭縫中 到了枯水期 水漸漸乾涸成為伏流
而魚並不知道這個區域已漸漸乾涸 來不及游向主流 於是焉焉一息

二號壩在經年累月遭溪水侵蝕掏空基盤之後 終於因為七月的兩個颱風帶來的豪雨
無法負荷壩體本身的重量及水壓 而整個塌陷 八月底在一夕之間崩毀了
來到舊行政中心旁 看著河道坡度與水勢 因為二號壩解體宣洩而發生劇烈的變化
不禁暗嘆著大自然無可抗拒的力量 也不難了解六月份所見 高山溪在拆壩之後 坡陡水急的影響

從一號至二號壩之間 逆流而上的鮭魚與苦花 因此得以從二號壩底下上溯更上游河段
牠們越過二號壩之後 受阻於破壩之前的深潭 阿德和杰峰正全神貫注地潛在水中數計
我戴好頭套與面鏡 緩緩滑入潭水中 靜靜趴在 水面 以免驚擾魚群 破壩形成的一道瀑布 強勁地俯衝進深潭裡
為平靜的潭水帶來一股激流 我不需擺動手腳 也可以被這道水流帶動漂流
水面下有些中小體型的苦花和鮭魚 在淡藍色潭水中緩緩游動著
瀑布下方似乎躲藏著為數不少的魚群 我試著向瀑布衝下的白花花氣泡前進
有時會很快地被水流帶到較遠的地方 但是真的可以在接近瀑布底下短短的瞬間看見不
少大魚 鮭魚似乎特別喜歡在瀑布底下衝浪
我游到破壩邊緣 趴在破壩探頭往下觀望 一條約為四齡的雌鮭魚堪稱魚群之王 大概有
六七十公分長 光是尾鰭就超過我的半個手掌
我看得著迷了 也不知該如何計算這一群游來游去 反覆衝浪的鮭魚

上到破壩上方 還有另一個深潭 環境很好 卻呈現一片靜寂 我在水底來回巡了一遍
一條魚也沒有 也許魚有上溯的本性 除非被大水沖向下游 不然 只有奮力迴游 直到受阻為止

離開了七家灣溪主流 進入湧泉池支流 只留子青一人潛在水中數計
我和阿德沿著岸上行走 觀察著結果的獼猴桃 山枇杷 無患子 樹上正停棲著一群絮聒的台灣藍鵲
正午時分 林間透進的點點光亮 滴落在蓪草掌狀的大葉片上頭
波葉山螞蝗的果實沾黏了我們一身 樹林子裡橫躺著一隻剛死不久的山羌 毛色新鮮 還未發出異味
湧泉池在熾烈的陽光下清澈見底 池中只有中魚與小魚偶爾跳起來捕捉水面的昆蟲
也許不流動的水 並不適合大魚生活吧 也許湧泉支流太淺 大魚游不進來吧
去年覆蓋的紗網 在颱風之後 部分被倒木壓垮 傾倒在湧泉池中
一片紅葉飄落水面上 襯托著湧泉池的靜謐

沿著雜草叢生的小徑上了岸 谷地裡已經吹起陣陣涼風
我們一路撿拾著山胡桃的果實放在帽子裡 踱步回到行政中心

琬瑜

斷斷續續地隔了好久 才趁著回台北家的時候 把這篇記事完成
最近實在是很忙 但是寫完文字記錄 才會感覺到為這一次的旅程劃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