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文明、環保、與恐怖主義

一、 人的恐怖心態

我小時候也會怕黑。國小一二年級時,我與哥哥在家裡是睡在地板上的,我倆的房間一面是整面牆的衣櫥,另一面是我們的書桌。那書桌剛好有兩個給人坐時或放椅子的桌底空間,我小時後躺在地上看著它們的話,這兩個空間簡直就像兩個大山洞。於是我每晚都要睡在靠衣櫥的這邊,因為只要睡在靠書桌這邊,我就會很怕這兩個黑漆漆的洞,然後搞得自己徹夜難眠。

長大後我常常自己問自己這個問題:我為什麼怕黑?黑的東西不是就什麼都沒有嗎?我小時後並不愛看恐怖片,也不可能對於黑有什麼外界強加給我的印象,那我當時到底是在怕什麼?我想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後,憑我的記憶,我的文字解釋是這樣的:「……晚上躺著,只要張開眼睛看著那兩個深邃的黑色空間,即使白天的經驗告訴我裡面只是一個死的空間,什麼都沒有,我也會無法以這個親身的經驗說服自己,而總是假設那兩個洞裡頭會有什麼東西爬出來抓住我……」

在我想通這個情境想像之後,我有一段時間就以這個作為我的結論:『恐懼來自無知的自覺。』我們可能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是當我們對於一件我們感官無法立刻獲得資訊與取得結論的事情抱以關心,比如一個自己知道那本質是什麼的黑暗,卻因為一時沒有燈的照明而產生恐怖情境的想像,或是像911事件後的美國,對於被攻擊的原因、對攻擊者的背景、對於反恐的對策,都無法在人民迫切需要答案的時候無法立即的出現具有說服力的說法出現時。

但是這個結論很快的被我自己推翻了。我那時把焦點放在上面這個怕黑的情境想像裡頭一個詞彙:『什麼東西』。我以為就是因為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所以那種發揮無限想像力的空間才是製造恐怖的動力。究竟是鬼?怪物?或是強盜小偷?想起來的確可怕,但是後來我慢慢地在某些機會下接觸了我並不太有興趣的恐怖片與驚悚片電影後,我對於『恐怖』的定義就改觀了。

『異形』系列的電影的確可怕,不過讓我有點意外的是,讓我在看電影時產生恐怖心態的電影元素,並不是異形的造型,並不是那種黏呼呼的噁心場面,我想看過異形電影的人,應該都知道真正讓大家緊抱枕頭、渾身發抖的時候,總是某個角色落單了,而大家以為他即將被異形撲殺的鏡頭,那種步調緩慢、又蓄勢待發的恐怖氣氛。

許多懸疑、驚悚片,也總是有類似的手法,製造出兇手似乎隨時就會衝出來的那種情境,嚇的大家雙手掩面又總是留下指縫偷看、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而真正的恐怖片呢?真正的恐怖場景呢?屍體潰爛的畫面、僵屍的畫面、肉被針刺的畫面、蟲子爬滿滿的畫面、面孔猙獰咆哮的畫面、蛇的畫面、人骷顱頭的畫面、野獸嘶牙咧嘴的畫面、人被捅一刀的畫面……

我突然明白,真正的恐怖,就像許多電影、漫畫與小說的情節中出現的對白:「恐懼,源自人的內心。」的確也因此,對『恐怖』的定義,也是因人而異,那不一定因為我們念過不同的書、經歷過不同的過去、就足以掌握究竟一個人會對什麼事情產生感到恐怖的心態。事實上,我以我自己的經驗,發現恐怖心態的產生,就如同任何型態的故事都要求的基本,就是讓讀者『融入情境』,比如說故事的角色性格、經歷、接觸、時代背景、等等。我明白到,恐怖片之所以讓人感到恐怖,就是要讓所有發生、或是可能發生在劇中角色身上的事件,藉由成功的情境塑造,讓讀者把自己的情境丟置到角色身上,而以自己的身體或心靈做主體來體驗。

異形會從旁邊衝出來又怎樣?可是你如果是那名士兵,你自己可不想讓那異形咬一口吧?

兇手就在你身邊?在電影中那終究是在裡頭的角色身邊吧?可是你會覺得被那把刀捅實在有夠痛,你就不會想看到刀子捅人的畫面。看白刀進、紅刀出的一瞬間,你的胸口都會感到痛。

一大堆蟲子爬來爬去的畫面為什麼噁心?只有在你想像到他們是在你身上爬的時候。

蛇怎麼會可怕?想像一下你被咬一口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骷顱頭與腐爛的屍體呢?看見人家死亡後的模樣不會讓你想起自己有一天也會死嗎?

的確,我發現若不是『無知』,就是『盲目』與『漠視』,的確是造成恐怖心態的基本要素。我們隨時都可以做這種想像,想像一下自己被捅一刀、被異形吸吮自己的腦漿、被蟲子蜜蜂爬滿全身、或是自己的死亡,然後發揮一點想像力,把自己給嚇死。我覺得大多數患有恐懼症的人可能都有這種自我情境想像的心態,才會莫名其妙的對狹窄、對高處、對尖的物品產生恐懼。但是一般時候我們不會,那並不是我們『無知』,而是我們假設自己的身心不會立即的發生這些事情,所以在我們的心理,這些情境都是被深鎖著的假設,是不需要搬出來自己嚇自己用的。然而,產生恐怖更重要的要素,則是『以自己為主體』的情境想像原則。


二、 現代物質文明與物質生產過程

我明白到,我自己對於刀感到恐怖的心態,隨著年齡與經驗,也經歷過這樣的過程:無知、盲目到漠視。小時候我偷拿菜刀玩,壓根兒不會想到『如果被切到』這種事情;國小美勞課我用美工刀,則是『這樣不會被切到的啦』的心態在使用,而無視於家長的再三叮囑;現在我可以使用任何的刀械了,心態卻是『只要不嚴重,被切到又不會怎麼樣。』

基本上,我從來沒有小心謹慎的正確使用刀械,幸好我使用的也不多。

而因為這個分析結果,我開始把注意力放到我身邊的事物上,刀只是一件源自於恐怖片的案例,而另外一個重大案例則是我上大學外宿後的生活經驗,讓我足足想了四年以上的問題:飲水。

我大一大二很爽快地使用學校提供的飲水機來解決日常生活的飲水問題,但是我從來沒有刻意的忽視更多拒絕使用飲水機、而以市售礦泉水解決飲水問題的同學們的想法。

我:「為什麼不用學校的飲水機?」

甲:「我覺得飲水機的水有味道。」

那就是我豬頭了,或者大家味覺系統的確有變異性,我就是嚐不出來。不過,事實上是我親口發動這個對話的經歷,往往一開始時都是這樣的:

我:「為什麼不用學校的飲水機?」

乙:「我覺得它很髒啊!」

我:「難道7-11賣的礦泉水會比較乾淨嗎?」

乙:「至少它敢拿出來賣,應該比較乾淨吧!」

而甲的答案,我常常是在這樣繞了一圈窮追猛打之後,受詢者才把它拋出來處理,而到那時候基本上我也不認為這是他心裡真正認同的答案了。

我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以親身證明安全性的可能性而言,飲水機的安全性應該比起市售礦泉水更能經得起考驗吧?只要我質疑,我當場就可以拆開來檢查。我怎麼知道那瓶礦泉水經過什麼樣的工廠製程?搞不好那只是無色無味的自來水呢?而無庸置疑的,上述的問題如果加上一個『我們自己燒開水』的選項,那絕對是勝負立判,根本想都不用想。

我開始質問自己一個十七世紀馬克思就可能深深思考過的一個問題:當生產者脫離生產過程,會發生什麼事情?而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事實上我環顧自己的身邊,文明世界的人已經大多數根本不算是生產者了,那我們這些第三型產業的人,與物質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呢?

我坐在電腦前,看著這個房間裡頭所有的東西:木頭的床、毛毯床鋪、棉被、塑膠鞋架、木造書桌、電腦桌、電腦、筆、紙、衛生紙、身上的毛衣、內褲、蘋果、餅乾、一個沒氣的足球、……我突然對這一切感到陌生,我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我只知道怎麼使用它們,好像它們生下來目的就是要讓我如此使用它們的一樣。

而事實上,我得到的答案,又回到了之前的結論:無知、盲目與漠視。

我在家裡提這件事給我媽媽聽,她覺得我有神經病,人活得好好的幹嘛想這些對自己沒幫助的事情。但是『實際/practical』無法說服我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思考電腦怎麼生產的這個問題或許有更專業的人在絞盡腦汁,至少我就認識好幾個高中同學是這樣的;思考床鋪怎麼生產的可能還真的如此;但是飲水呢?餅乾呢?內褲這種貼身衣物呢?

過去上社會學的課,我們就被有意無意的灌輸一個中心思想:社會的決策,絕對不可能完全的依靠市場機制,例如食物的品管,絕對不可能說有人吃出問題後才藉由銷售率產生對生產者的壓力;千萬不要相信市場機制的完美力量。但是我們真的做到了嗎?還是即使有消基會、政府法令、與公平交易委員會等等機構的把關,事實上我們對於商品的監督,還是落回了市場機制、或是更具煽動性的:輿論監督?因為我意識到,商品標示的事情根本只是紙上談兵,商品標示永遠無法拉進消費者與商品之間的距離,只要消費者沒有親身進入過這個生產過程中。食品如此,日用商品如此,我們對身邊所有大小事物,也是如此。擴大來說,這將會是個非常諷刺又損人的結論:全球化並沒有拉近人與人的距離、資訊化也並沒有增加我們的資訊。三千年前的農民連文字可能都沒有,但是對於食衣住行的身邊事物卻是一清二楚,因為即使不是他生產的,也是他鄰居生產的,該怎麼用、壞了該怎麼修,就像自己的兒子一樣明白。二十一世紀的我們,知道宇宙是怎麼形成的,卻連熱水器的安全使用都做不到,類似事件層出不窮。

飲水、寶特瓶、與紙張,擴展出整個思考領域的關鍵。它們提醒了我,二十一世紀的人,是在多麼恐怖的情境底下生活著。它們將我以個人經驗來分析『恐怖』、過去經過吳泉源老師提出後而不停思考的『垃圾問題』、乃至於環保運動、到我最近自讀而對物質文明與經濟學到的歷史觀點,整個結合在一起。

因為上了大學之後,就是這三件物品,像小學時書桌底下那兩個洞一樣,喚醒了我以為長大後我就可以脫離的『怕黑』恐怖心態。


三、環保運動與恐怖心態

那一天,我剛好看見批發影印紙的銷售員,在生科系的系館搬售影印紙。一整推車的影印紙,從我眼前呼囂而過。

我突然心血來潮地用心裡隨便亂估計,究竟這麼多的A4影印紙,既然絕對不可能是再生紙,要砍多少棵樹呢?當然我沒有個具體數目,不過認真的想了半分鐘,結果已經有點讓我毛骨悚然了。不過最後在我那天騎車回宿舍、經過校外的影印店時,我又抬頭張望了一會兒裡頭堆疊的紙張,我只告訴自己一個結論:清華種樹面積再大,全部種產紙的樹大概也撐不過這種用紙量一天吧?

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那家影印店的店門口,就像小時候書桌底下的兩個洞一樣,產生了某種恐怖的力量宰制了我的心理。它竟然可以成功地將我的思緒拖到亞馬遜或是西伯利亞的伐木場景,讓我『親身地』體驗到(不管正不正確)地球森林面積消失速率的快速。

我在那一天後,真的開始每次列印之前都三思而後行,努力地做起節約用紙的環保行動。

而我也開始慢慢地在注意許多反毒、戒菸宣導、或是真正的環保文宣、乃至於反核運動的文宣,究竟有些什麼內涵在他們使用的文字與影像中;這也慢慢地為我解答了許多生活的問題,包括為什麼毒品依然猖獗、為什麼我爸爸依然是老煙槍、為什麼台北市突然間這麼容易的推行起來垃圾分類運動,以及為什麼美國不簽署京都議定書。

我們全部人都知道,人都知道毒品與吸煙有害人體,污染也的確對地球造成如此巨大的威脅。

但是我們更清楚,人的天性是,知道與做是兩回事。

我開始獲得結論,反毒反菸、環保運動,其實真正的對手不是『無知』,而是『盲目』與『漠視』。有了這個體認,我開始自己相信,這些運動其實都是一種恐怖主義的實踐。至少,如果我們膚淺地認為:「恐怖主義是要把恐怖帶給大眾的行動方針」或是「恐怖主義的目的是帶來恐怖」,那麼,反毒反菸與環保運動的本質也正是如此。

垃圾山的畫面、油污沾滿鷓鴣的身體與滿滿海面的魚屍、沙漠般的乾涸地面、廢棄薰天與灰污的天空、野生動物被槍殺、犀牛角與象牙被掠奪後的場面、……其實這些各式各樣的環保文宣,和我自己突然產生的那個森林被砍伐的景象一樣,都是一種恐怖情境的宣傳,而只要這個宣傳達到了效果,我就會去進行環保的實踐了。怎麼樣才算是恐怖情境的宣傳達到效果?答案就在我們自己的身上,就像我那天突然產生的自覺:原來這些紙真的可以消耗掉這麼多樹!這個自覺其實對於我的行為決策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大家都知道亞馬遜森林正在消失;有意義的部分是在於我的『自覺』,就像看恐怖片時自己為片中角色緊張會被刀捅、被異形咬的感覺一樣,我開始想像那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就是我們的地球!」

「這就是吸煙者的肺。」

台灣水庫乾涸的畫面。

土石流淹沒房屋的畫面。

車諾比事件的畫面。

每天每時,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其實都有無數的『恐怖份子』,設計各式各樣的雙子星大樓被撞毀畫面,企圖改變我們生活行為的決策過程。他們都有一天希望,這些畫面與標語,能像911事件的畫面一樣,深深的烙印在我們的心中,再引發像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這種激烈的反應。反毒反菸如此,環保運動也是如此。

但是,911事件所突顯地,又遠超過如此。恐怖主義給人的感覺,似乎是一種人與人爭戰的新型態,人與人、社會與社會、文化與文化之間的新交流方式;但是我獲得這些結論的起點,都是我對於物質文明的反省,所以恐怖主義所展現的二十一世紀新圖像,絕對不只是純粹人與人的交流型態改變,也將是人與物質之間的一個地標。


四、恐怖主義

其實我們已經藉由上面的述說,清楚的解釋了911事件對美國的影響。房子爆炸的事件對於中東人來說可能根本像行道樹一樣是很普通的畫面與生活環境,但是對美國人而言卻是無法理喻的。那種身家安全隨時受到威脅的生活情境,徹底的經過兩棟大樓的倒塌畫面入侵到每個美國人對自己生活環境的想像。對他們而言,那當然很恐怖。

反美意識者當然會反駁,同樣的事情在中東已經不只二三十年了,美國還更有可能是背後的主使者。

我常常也會落入反美意識的情緒中,但是經過我自己對寶特瓶的深思後,我就不再這麼想過了。相反的,我們必須跳脫人與人之間這層恩恩怨怨沒完沒了的關係,我們才能看見恐怖主義在二十一世紀所代表的意義。

就像我說過的,不僅僅是我喝進肚子裡的礦泉水,我對於這個寶特瓶也是一無所知。我現在拿寶特瓶裝日常生活用的飲水,那它還多了一點點意義,但是無濟於事。

我用最簡單的語言簡介一下整個過程:先挖石油,然後煉油,石化加工後產生塑膠,然後才有寶特瓶。故事還沒結束,它將來可能被回收成塑膠,或是總有一天,變成垃圾,埋在垃圾山裡或是填進海裡。

生產過程與環保問題當然也沒這麼簡單。光是石油都是從中東挖出來的這一點就已經可以無限複雜化一個寶特瓶的生產過程了。可是,全世界人都知道石油做成塑膠,然後才有我們身邊各種石化產品,包括寶特瓶與衣服。或許深究起來,為了便宜的使用石化產品,在政治意義上我們都是站在美國這邊的,也是那些飽受戰火威脅的中東人立場上的敵人。我們都是中東戰爭的幫兇。中東的問題幾乎都是因為石油而產生的,而我們則是整個生產過程最遠端的消費者,我們可以這樣說服自己說因為如此,中東問題與我們是沒有關係的,除非影響到油價。但是我看著手上這個寶特瓶,再看看身邊所有的塑膠製品,我知道這個說法,也是一種『漠視』的表現,就像我老爸依舊抽煙,各種環保宣傳依然沒有作用一樣。

我很驚訝的發現,光是對於一個寶特瓶而言,我在它的面前有多渺小,因為一個寶特瓶的一生,可以經過多少璀璨的事件?它的出生就牽扯進了中東戰爭,它的死亡,也在台灣或其他環保運動推行國家佔有多大的地位。就像911恐怖事件,是寶特瓶的出生帶來的禮物;台灣也因為它的死,經歷了一場精采的垃圾大戰風波。連我住在台北家裡的父母,都常常感慨說就是因為經歷過垃圾大戰,今天他們才會這麼認真的支持垃圾分類運動。對於那時繁華的台北市每個街角都堆滿如山般垃圾的場面,連我都忘不了。

我想到堆在我家街角的那座垃圾山,才突然明白911事件對美國、或是對全世界的人產生的衝擊,就是其實我們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文明,是建築在高度資本主義化分工型態的生產過程上,而這一切也徹底的拆解了每個人對於身邊所有物質的聯繫與意義,留下的是滿滿的無知、盲目與漠視。對資本主義而言,唯有如此才能使上層的經濟與社會流動的更加順暢,但是對於社會與文明本身而言,這種模樣的全球化與資訊化,才是促進了恐怖主義茁壯的沃土,因為事實上所有我們不知道、或是我們忽視的那些事件、那些過程、與那些世界,都與我們所有的生活都息息相關。我們如果刻意的轉過頭去,任憑少數資本主義的上層者去玩弄這一切,我們的確可以過的更無憂無慮,不用去發神經病想這麼不實際的問題,研究身邊所有事物的起源與之後,但是那些被我們放在背後的一切,卻有恐怖主義、將恐怖的圖像與情境現實化的最後手段,來喚醒我們對現實的恐懼。畢竟我們心知肚明,環境破壞、與那些世界的戰亂苦難,沒什麼道理不發生在我們的生活裡。畢竟我們生活中對物質的無知、盲目與漠視,才是恐怖主義真正的訴求起源與攻擊目標。而事實上,在靠著對物質的無知、盲目與漠視所形成的高度資本主義世界裡,恐怖主義也將是二十一世紀人與人、人與物質溝通的新方式。

至少目前,美國就因為「人有免於恐懼的自由」這個人權訴求,將自己推入了『反恐』的迷惘追逐,環保運動也因此被丟進了我們『無憂無慮』現代生活的泥沼中,寸步難行。

孟子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恐怕是為恐怖主義所下的最佳註解。

Dinosaurs 2004/2/3 1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