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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The Drowned Mage 溺水的法師 

我們所謂的世界史通常指的是人類的世界史。因為我們的驕傲自大我們認為我們自己的[歷史]是唯一值得述說的。這麼做的同時我們忽視了精靈,牛頭人,人魚,是的,還有狗不理的遺產。誰曉得黑暗時代的人魚之中有哪些王國興起與衰落,或者精靈為了自己的生存而訂下什麼黑暗的協定。歷史書籍,人類的歷史書籍,將這些主題都消音了,除非當這些故事與我們自己的交錯時。

--亞寇爾 阿基夫學者

在一個孤寂的海灘,太陽在他的背後落下,破布俠等待著。

他腳邊被吹起的沙子被他襤褸的衣著所捕捉,在暗色繃帶接縫處形成細緻的花紋。偶爾,一陣突發的大風會沿著岸邊送出一股旋轉的 sand-dervish,將砂礫塞進破布俠的臉裡。如果這個生物擁有一般所謂的眼睛,他一定會被弄瞎,但他卻仍然站定在那裡。

等待。

潮水漲了起來,每一個波浪都更深入寬闊傾斜的海岸地。再過一個小時,破布俠就會被迫帶著他的行囊撤退上岸。

那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就現在而言,破布俠站在岸邊,看著遊手好閒的螃蟹從一個洞跑到另一個洞。看著當波浪揭露出沙蚤的行蹤時,牠們便會再次在鬆散的腐質土上挖掘,只為了下一個波浪時再次被揭露。

等待。

水中出現了影子,不過是從水中出現的生物的頭與肩膀。一、二、四、然後是七。他們的皮膚呈現黝黑的藍色,他們將長髮梳理成獅子的鬃毛般。他們往海岸移動,朝向破布俠。

破布俠繼續等待,絲毫沒有露出注意到他們的樣子。

人魚乘著浪頭,隨著因風暴而高漲的波浪到達最高點而滑向岸邊,讓海浪帶著他們流線的身體前進。他們其中六個留在海浪破碎之處,在岸邊嘶嘶作響。其中一個──領袖──在低淺的潮水中立起她的身體,半爬半滑地前進。

人魚領袖把魚型的身體後端盤繞起來並將自己的身體撐到最高,但仍然比破布俠矮。那個水中生物[mer-creature]用一種扭曲嘶啞的語言說了什麼。

破布俠點了點頭。

人於領袖又更強調性地說了些別的。

破布俠再次點了點頭。

人魚領袖用手臂示意,於是又有兩個她的子民在中間帶著一大包東西啪嗒上岸。這個包裹是用一個用海草編成的繩子所製成的網子包住的。

下命令的人魚又咕嚕[gargle]了某種別的事情,兩個負責搬運的便解開了網子露出裡面的年輕人,他的臉色蒼白皮膚泛藍。年輕人一動也不動。他被包在嘴外的海草葉封住了嘴。

人魚領袖看向破布俠。破布俠只是點頭。

人魚領袖又咕嚕了某種別的事情。其他人魚中的一個在年輕人的嘴前一撕。很輕易地就撕了下來。年輕人還是一動也不動,他的胸部也毫無起伏。

人魚領袖敲打著倒臥在地上的身體的肋骨處。

年輕人咳了一聲,水從他的喉嚨中流出,然後他深深地猛吸了一口大氣,又咳了一陣,然後繼續呼吸。他的胸口現在正常地起伏著。

破布俠點點頭,手伸向他的小包包。

被黑色包裹的生物拿出了一個帆布包,從中拿出一個頭盔。整個頭盔都是用橘色的珊瑚製成而且看起來好像是整個長成頭盔的形狀而不是人工雕鑿的。他把它獻給人魚領袖。

人魚領袖露出牙齒又用她那咕嚕嘶啞的語言說了什麼。

破布俠只是點頭。

三個人魚入侵者半爬半滑地回到了捲浪破碎之處。另一個人魚已經開始溜回海濱。兩個挑夫跟在後面,頭也不回地潛入水中。領袖回頭看了最後一次,然後也潛入水中,跟著他的同志們遠離了海灘。

破布俠一直等待到人魚完全離開,天色也在他身後暗了下來。然後這個破爛的生物抓起了年輕人將他拉出那個海草織成的網子。他抓住年輕人上衣的領口將他拖到高潮線上,即使是因風暴而高漲的波浪也不會碰到他的地方,兩個沙丘間的小草皮。浮木已經在一個淺坑裡堆好了,乾燥的鹽草則被當作火種加入。

破布俠把年輕人的身體放平同時用骷髏般的手背碰了碰他的臉頰。雖然不久以前他還跟冰一樣寒冷,但現在年輕人的身體已經溫暖了起來。

破布俠把手伸到他的袍子裡,伸到他的胸膛裡。一陣碎裂聲隨著這個生物折下自己一部份的肋骨籠而傳來。這個人形生物拿出了骨頭並在這無月光的夜晚將之舉起。骨頭破碎的邊緣似乎憑著自己的意志發著光,一種被不死巫術驅動的屍火。

破布俠跪了下來用噴濺的屍火點燃浮木。兩座沙丘中間的位置可以避免光線被從遠方觀測到。

破布俠再次檢查年輕人的身體。他還是暖烘烘的。他將這小子又稍微移近了火堆──沒有近到會燒著衣服,但卻足以讓這個年輕人保持溫暖。

完成這些事情以後,破布俠注視著這個他所安排的場景──現在正穩定地呼吸的人體,坑裡的火堆,他自己,都在一個無月光的夜晚下的兩個沙丘間佈置妥當。

破布俠點了點頭,走到五十步之外。接著他停了下來,轉身面對火焰。

然後破布俠繼續等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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