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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迴旋 Spin

*注意,本篇心得提及的具體情節不超過全書前四分之一的內容。如果您不能接受,地球是很危險低,您趕快回火星吧。(對,底線並加紅字的部分為超巨大 spoiler.)

*本篇心得係根據英文版寫成。

*07 16 2007 補充:要出中文版了。中文官方部落格在此;不過裡面的作者訪談系閹割版,完整版在此


(其實灰鷹貓昌都劇情概述過了......)主角泰勒的母親是航太大亨 Lawton 家的管家,但懸殊的地位並沒有阻礙泰勒成為 Lawton 家傑森,黛安這對兄妹的好友。一個十月的晚上,這三個死小孩從 Lawton 家的轟趴跑出來看星星。

I was about to ask her if she was all right --

When the stars disappeared.

經 過數年的研究人類才漸漸了解,包圍地球的黑幕的作用不只是遮光,更驚人的是它造成了內外兩側巨大的時間差。黑幕以外的宇宙,時間正以一億倍的速度流逝(或 者說,黑幕內的地球時間被延緩成正常的一億分之一),黑幕的"黑 "其實正是為了避免一億年份的陽光與宇宙設限濃縮在一年內烤焦地球,而地球人從此所看到的"太陽"也不在有閃焰或黑子,其實只是這層黑幕精巧第調控透光性 所製造出的剛好足以維持地球生機的幻象。人類文明被毫不留情地推入未來,五十個地球年以內,太陽將成為紅巨星,在那之後更將成為白矮星。被稱為 spin 的這層黑幕可以保護地球到什麼程度?spin 消失的那一天,是否就是地球上一切生命的末日?

書中三個主要角色各自代表了不同 的價值觀:傑森成了致力於研究 spin, 拯救人類的科學家,黛安投身於享樂主義的新世紀信仰,泰勒則矛盾地成了醫師(矛盾,因為這個世代的人實在不能期望自己有機會活到老死),後來又成了傑森的私人醫師,多次拯 救這對兄妹的性命。整部作品便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描述泰勒傑森與黛安這三個 "spin 世代" 的人生並推展到 spin 對整個世界的影響。

這 本書裡出現了很豐富的硬派科幻元素,這些透過合理的情節推展而環環相扣串聯的科幻元素,從個人,家庭,社會,國家,物種,行星間乃至於推展到整個銀行系, 但最後又收束到以人為本的視野。這個故事既是關於三個主角,約五十年間的人生故事,卻又是跨越銀河系與五十億年光陰的故事;整部作品不但沒有支離破碎的拼 貼感,反而可以用大開大闔,氣勢磅礴來形容。

雖然充滿了這些傳統的科幻元素,但是本書實際上關注的依舊是人:人的親情,愛情,野心,信仰 之間的矛盾與糾纏;是人類在可預見的滅亡面前對生命意義的反思。但不要誤以為這是一部嚴肅枯燥,文以載道作品。實際上看著主角們面對 spin 帶來的一個個難題,以種種方式分析破解也是看頭十足,絕對足以滿足喜好所謂機關佈景式科幻作品的讀者。當然,這個故事在大架構上還是不脫科幻解迷的格式: spin 的目的為何,製作控制 spin 的外星人(?)是什麼面目,spin 是末日審判還是天國再臨,spin 若是人類的末日則要如何化解危機,spin 若是人類的救贖又是怎麼可能?

對於這類解迷型的作品,最後真相大白的技巧自然是決定作品好壞的一大關鍵,而 spin 顯然是成功的:其真相大白的情節不過耗費寥寥數頁,簡單,合理,且足以與之前情節呼應地點破(至少是,某部分的)真相,讀者的視野也一下子被從幾個主角身 上拉到橫跨數以十億光年記的星際空間。與其說是震撼,不如說是讓讀者明顯地感受到巨大的時間與空間之存在。稍稍可惜的是,作者一方面在故事中藉主角之口嘲 諷了期待最後一刻救贖從天而降的大逆轉心態(主角將之稱作 big savior),但最後的結局終究還是一個 big savior, 看起來其實是有點自打嘴巴的。但是有人看完以後第一個想法是覺得這個結局很虛,這我就不太同意了。確實,最後回頭想一想,會發現主角們等於什麼事情都沒有 改變,一切都是名副其實的 "杞人憂天"。但是我還是有一些理由足以覺得 Spin 的結局在劇情的邏輯與張力上來講是相當優秀的。首先,故事中明白的指出了 "外星人" 的智慧與能力完全在超越人類能夠理解的程度,如果故事的最後讓人類能夠破解甚至干擾其計畫,這種情節安排似乎也太大人類主義了。但另一方面,這樣的結局並 沒有把人類完全擺到外星人的玩物的層次。人類為了了解 spin 與製作 spin 的外星人而實施的計畫,到了最終居然是重現了數十,甚至上百億年前產生出這些 "外星人" 的第一步,雖然實質上並沒有改變 spin 事件的走向,甚至依然未能預先洞見外星人的目的,但是在象徵意義上卻又把人類放到了 creator 的制高點上。

在敘事結構方面,故事的一線是 順著針對 spin 的各種研究,計畫與事件,另一線則是整個 spin 問題大致落幕(所以其實讀者一開始就知道 spin 危機最後是會被消解的,剩下的問題只在於:怎麼消解的)以後,泰勒與黛安自政府追查下脫身的經過。說實在這一線的逃亡故事比主線無聊很多(雖然有追逐有爆 炸),還好作者篇幅拿捏得當,每次都能在讀者(至少,我)感到不耐以前切回主線,也沒有因這交教錯式的敘事而破壞閱讀的流暢。

但是這本書 還是有幾個讓我耿耿於懷的小地方,在大約五十頁的地方有提到世界各國對 spin 理論的看法,傑森說到除了北美洲以外幾乎都不願意正視 spin 的作用,原因之一是因為他們對演化(包括生物層面的以及宇宙層面)的認識不夠。我對這是否是大美國主義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感到諷刺的是,現實世界的美國是世界上最不 吃演化論、地球科學、宇宙論的國家。"只有美國人信演化" 這種鳥事其實比 spin 本身更科幻千百倍啊 XD

至於貓昌提到對美國上層權力階級的批判,我個人是感覺這部分的描寫還滿刻板的,反正就是一群以國家安全為名什麼都要標上機密收藏起來的官僚。特別是接近結 尾處政府追殺新人類一事我感覺處理的有些草率,反正就是套老大哥形象而已。另一個讓我無法參透的情節則是泰勒他娘與傑森、黛安的娘之間的秘密。看來看去始 終絕得這部分的內容可有可無,與其他劇情沒有明顯關聯,對角色的塑造實在也 看不出太大的效用。當然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我個人見解不足?或許要請真正的專家來破解了。

我沒有看過今年與果獎其他入圍作品,無法比較 Spin 這個雨果獎是不是實至名歸,不過就個人經驗來說(別忘了得獎大作也會有像是達爾文電波那種貨色),這本確實是有傑作水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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