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碰撞－兼 亡靈代言人 讀後感

相關主題：來自繁星的巫女、星艦迷航記、亡靈代言人
(Enchantress from the Stars, StarTrek, Speaker for the Dead)

宇宙探險家應如何對待物質文明教為原始的智慧生物？這三種不同的設定中同樣討論到這個問題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答案。

在來自繁星的巫女裡，我們看到的是“聯邦”極為嚴格的不干預政策。對於任何沒有能力主動偵知聯邦存在的種族，即使在危及己方人員的性命的情況下，聯邦的存在與聯邦的力量都必須完全隱藏。在萬不得已時，甚至寧可假扮成超自然的存在也不能洩漏聯邦的禁忌。來自繁星的巫女這整個故事就圍繞在主角如何在自己的質疑下遵守聯邦政策，同時扮演超自然的指引者以化解兩個星族間的衝突。雖然主角質疑這些政策，她的老爸也鼓勵她的思考，但鬧到最後總是那種“妳長大以後就懂了”的小孩子有耳無嘴式的結論。

StarTrek 中的星際聯邦則以超光速旅行的能力作為其不干預政策的基準，同時一般來講也不干預任何種族的內政。但在影集或電影中屢屢可見星聯人員因為種種理由而破戒，顯見這個所謂不干預政策的嚴格程度顯然遠低於前述“聯邦”的規矩。有趣的是，當星聯人員在不得已或意外狀況下展現了高超的星聯科技時，其態度剛好和“聯邦”相反，星聯寧可坦白一切真相也絕對要避免被視為具有超自然力量者。

而在亡靈代言人中，星程議會（Starways Congress）對行星露西塔尼亞（Lusitania）上的豬豬人（piggies）的態度在本質上接近“聯邦”的政策。人類希望能夠保護豬豬人以贖人類過去將蟲人滅族的罪過，但同時又不願意放棄在此建立殖民地的機會，於是制定了極為嚴格的種組隔離制度，閒雜人等一率不得離開殖民地的柵欄，且即使是異種學家也不得在豬諸人面前使用任何超過其文明水準的工具，連可以問的問題都要經過嚴格篩選，以免豬豬人由此探知人類的能力。然而隨著故事的進展才發現這種嚴格的隔離政策只會累積越來越多的誤解與不安。豬豬人老早就開始窺伺圍牆內的人類，對人類在群星間航行的能力無比嚮往，而人類卻還因為兩個異種學家的死而對豬豬人懷有懼意，認為“牠”們就算不是邪惡的謀殺者也是不分善惡的野獸。

隨著代言人來到露西塔尼亞，過去的迷團漸漸解開。在一場代言人跟豬豬人代表見面的高潮戲裡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We are dead!"... "We are being murdered every day. Humans are filling up all the worlds. The ships travel through the black of night from star to star to star, filling up every empty place. Here we are, on our one little world, watching the sky fill up with humans. The humans build their stupid fence to keep us out, but that is nothing. The sky is our fence!"
...
"The human race is free to love the buggers because they think the buggers are all dead. You are still alive, and so they're still afraid of you."
...
"Of us!"
...
"They are afraid of the same thing you fear, when you look up and see the stars fill up with humans. They're afraid that someday they'll come to a world and find that you have got there first."
"We don't want to be there first, "... "We want to be there too."

露西塔尼亞獨特的演化史與生態使豬豬人的生命完全超出人類的理解，而不干預政策的假面下隱藏的其實是誤解、對立、恐懼，甚至於仇恨。看到此不禁使人自問，有能力在宇宙航行的種族搶先四處殖民擴張，這樣難道不算干擾了其他種族的未來嗎？所謂的不干預其思想，本質上是不是剛好跟五百年前那些試圖開化無知美洲原住民的教士一樣，都是抱著自我優越感而試圖扮演（不論是積極或消極的）監護者角色？

事實上來自繁星的巫女對這些質疑也提出了回應。根據本書的設定，宇宙中可殖民的行星多不勝數，想住都住不完，而聯邦的不干預政策更是經過多次失敗的“教化”後學到的慘痛教訓。然而作為一本說教小說，用這種設定上的手段來迴避質疑其實是有點令人不滿的，而且不管是教化還是監護，書中的聯邦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和未發展出一定指標文明的種族平等相處。

StarTrek 則因為集數眾多編劇也眾多因此很難對興連歸納出一個具體且一貫的不干預政策的中心思想，不過還是可以大概的發現ST中的人物總是有一種政策必須配合實用性需求來解釋的傾向，不過也有些編劇老實不客氣的讓他們因為過度的熱血（與無知）而弄巧成拙，造下不少孽。

當不同的文明相遇時，或許衝擊，甚至是破壞性的衝突總是無法避免的。究竟是應該盡快開誠佈公促進了解，還是小心翼翼避免觸犯對方禁忌？不管再幻想或現實世界中這個問題大概都還要困擾我們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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