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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的殖民暴力
自民間到政府及輿論,為幫助外籍配偶順利適應台灣社會,皆認為要廣開教育課程,我們想當然耳認為這是「美意」的善舉,殊不知已然反映出我們殖民主義的心態。就像當初歐洲人自展開殖民運動時,自認是奉上帝的旨意,到相對落後的蠻荒國家,進行教育來開化當地土著,歐洲的殖民者把這項作為美化為一種神聖的使命感。
我們一樣像歐洲白人美化種種的「德政」,把自以為優越的文化強加於他人,要他人認同我們的文化,因此,現在台灣所高舉的「族群平等」和「尊重多元文化」等等之類的話語,顯得既虛偽又無知。
霸權本質無所遁形
台灣目前如火如荼進行的國族主義運動,談著一堆認同問題,像什麼吃台灣米、喝台灣水、認同台灣等等的本土化運動,一旦觸及了其他國外移民的來台者,這種本土化運動的霸權思想,不是被破了功,就是露出馬腳,所謂的本土化或者是國族認同,都會被揭露出像殖民主義一樣的霸權本質,而無所遁形。
殖民主義(文化殖民主義)的表現,最明顯地就是想讓對方的聲音消失,使對方的異文化消音,馬克思曾說:「如果他們不能再現自己,他們必將被他人再現」。因此,究竟是何種原因,要讓在台的外籍配偶,對自己的文化認同與表現感到憂慮?東南亞的外籍配偶係因處於懸殊的權力關係,她們被我們描述成台灣好媳婦、台灣之子的好母親。我們以自己的聲音說出她們的形象,也透露社會對她們的想望,但誰又能聽聽她們真正想講的話?她們發出的話語能不被權力所扭曲嗎?她們能替自己說話嗎?如果我們真的願意肯與她們展開對話,是不是要先預設她們說話的立場,她們首先必須是要為人母、為人妻、為媳婦,甚至是要認同台灣的「台灣人」?
他者消音無形暴力
若是如此,她們皆不可能真正再現自己的形象和話語,因為我們與她們對話的說話關係,已被我們的權力所扭曲壟斷。
無論台灣媳婦與台灣之子母親這兩種描述詞,皆源自於父權與國家話語中心威權。它們通過權力、機構和意識形態對他者實施控制,試圖建構對他者的話語知識,建立二元對立的話語知識體系:台灣人與非台灣人之間、野蠻與文明之間等知識論述,重構他者的主體性,壓抑他者原有的歷史與文化置於邊緣地帶,使之消音。而這種父權與國家話語中心所實行文化╱知識的暴力,恐比其他種類的暴力,來得更為廣泛而無形,是一種察而不覺更深刻的暴力!
洪仁義
作者為玄奘大學新聞系學生
2004年09月24日蘋果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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